出品:婚姻与家庭杂志(id:hunyinyujiating99)
杜明伦向芷兰提出离婚时,刚好是他们结婚的第10年,女儿9岁。
故事其实很老套,不过是人到中年的男人搭上一个新的女人后,死心塌地地要挣脱原来的婚姻。
稍有看点的是,这新的女人和芷兰同岁,见过她们俩的人都说那女人长得比芷兰难看许多,且有个3岁的私生女。
芷兰是典型的居家小女人,外表娇小俏丽,性格温和柔顺,每天哼着歌儿将家里收拾得清清爽爽,一日三餐精心搭配,老公女儿四季添衣置帽一手包办,对公婆和杜明伦的亲戚朋友永远笑脸相迎礼貌周到。
虽然年过三十,却并没沦为邋遢的黄脸婆。每每为老公女儿买了一眼相中的衣物后,她会花最少的钱为自己买款式漂亮质地低劣的新衣,等杜明伦下班回家吃过饭后,她便快速将碗筷收拾干净,泡上一杯醇香的绿茶递到正在看电视的杜明伦手中。
眼泪、哀求、一哭二闹、撒娇……统统不管用。当然,杜明伦也根本不给她机会撒娇,他直接扔下整日惶恐不安以泪洗面的芷兰,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
芷兰自打22岁嫁给杜明伦时起就没工作过。刚开始是杜明伦心疼她不让工作,后来是她不敢出去找工作,怕找不到。
她学历不高,初中毕业后随便找了个技校混了两年,认识杜明伦时,她在一家服装店做售货员。杜明伦对她一见钟情。
事实上,这10年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甚至诚惶诚恐地在这个唯一的世界里尽求完美地扮演好每个角色—妻子、母亲、儿媳、舅妈、杜太太……所求的,不过是,她的天永远不要塌下来。
又过了不久,杜明伦开始每天开着一辆崭新的银灰色宝来回家,车是那个女人买的。
杜明伦一回来,她就害怕得心里发抖。面对他的步步紧逼,她只知道哭泣、哀求,诉说往日的美好或是沉默。
然而,对于一个完全变了心的男人来说,无论她再做什么,都如同一拳打进黑暗的空气,丝毫不起什么作用。若实在要找出点儿作用来,那就是让这个男人更有借口借题发挥—如同那句,当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时,她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还是错。
杜明伦果然就是照着这个路数走。每次,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摔饭碗茶杯、掀桌子、砸东西,甚至骂芷兰,说她不死不活的,什么也不会什么也没有,像个黏人的狗皮膏药恶心的破抹布,说当初瞎了眼才会被她缠上,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她。
杜明伦越是这样,芷兰就越觉得杜明伦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若不是鬼迷心窍,曾经那样温文尔雅的丈夫怎会突然就变得像狰狞的魔鬼?
芷兰平日里交好的几个女人也让她拖着。她们说:“你把最美好的10年给了他,凭什么现在让他像扔块破抹布一样将你扔掉?你们还有孩子,你又没有工作,你要是和他离婚,你女儿就完了,你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再婚对象,一不小心,就孤独终老。”
女人们的话让芷兰的恐惧蔓延得无边无际。她像溺水将死之人,紧紧地攥着婚姻这根稻草不放手。
杜明伦越发变本加厉,一句说话两句就骂三句开始掀桌子砸东西,甚至对芷兰拳脚相向。直到那天,杜明伦将卧室里的东西砸得一片狼藉,正对着上来劝阻他的芷兰拳打脚踢时,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9岁的女儿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冲着芷兰喊:“妈妈,你就和爸爸离婚吧!要不你会被他打死的!你死了,我就没妈了!”
签字、离婚、找房子、搬家……芷兰只用了3天时间就完成了10年来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女儿跟了杜明伦,这是那个女人要求的。房子是公婆的,也没有共同财产,杜明伦许诺给芷兰4万块离婚补偿费,不过只能先付一万,余下的打欠条。
不接受也没用——女儿她倒是很想要,可眼下她自身难保。房子确实是公婆的,杜明伦说没有夫妻共同财产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10年来,为了支持杜明伦,她早已学会花最少的钱来维持一家人不失体面的生活,除了每月的生活费,她从不向杜明伦多要一分钱。
离婚后的芷兰一个人在租来的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里,不吃不喝睁着眼睛躺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的早晨,她爬起来,洗了头洗了澡,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出门去附近的面馆吃了碗面,便揣着一万块现金去了步行街,将从前眼馋多次却舍不得买的衣服和鞋子统统买下来。
第五天,芷兰穿着新买的衣服鞋子去人才市场找工作。出乎意料,芷兰很快就找到一份奶粉促销员工作,底薪1100元,外加业绩提成,工作时间为每天早上8点半到晚上9点,一个月休息一天。
她很珍惜这份工作,每天第一个去最后一个走,不管顾客买不买奶粉她都热情周到、细心解答、笑脸迎送。渐渐地,她的回头客越来越多,两个月后,业绩便跃进同级促销员的前三名。第三个月,芷兰拿到手的工资居然有3000多块。
每月的一天假期,芷兰会买上大包小包的零食和衣物去看女儿。杜明伦离婚后和那个女人一起去了邻省的省会城市。据说他们开了家公司,那个女人出钱兼管财务,杜明伦负责经营。离婚前,那个女人信誓旦旦说会视如己出对待芷兰的女儿,可最后却是被他们扔在老房子里和杜明伦的父母一起生活。
每天上班、下班、睡觉、吃饭、定期看女儿,芷兰的生活看似渐渐平静安稳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依然会想从前的生活,想女儿,想杜明伦……甚至有时候她还会想:如果自己早些出来工作,杜明伦也许就不会离婚了吧?
又过了几个月,杜明伦和那个女人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回来补办结婚酒席。他们再次离开后,便连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也不管了。
对方是国企资深技术中层,比芷兰大8岁,成熟稳重高大儒雅,有房,有个儿子在读大学,3年前妻子去世,年收入20万。
芷兰和他一见面,便自卑了—杜明伦和这个男人比起来无论是样貌收入还是能力都明显处于下风,连他都抛弃了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看上自己?
芷兰实话实说,他条件好,可以找到更好的。我有个女儿,说是跟前夫,可以后恐怕还得我负担,而且,我没有事业。
那男人就直接找上门来:我是找老婆,不是找条件也不是找事业的。
男人便急了,说:我知道你和杜明伦的事,你们闹离婚那阵儿我就知道你,你是个好女人,也是我要找的女人。我们可以先处处看,半年后你再考虑要不要嫁给我。
一个孤单落寞的离婚女人,哪能真的狠下心来拒绝一个看起来诚意十足又条件不错的男人呢?
芷兰便绷着一颗心,和男人交往起来。半年后,她没觉出什么不合适,男人求婚,她就嫁了。
以前杜明伦不让她工作,却也不会主动给她钱,每月的生活费还要她到时提醒;而这个男人告诉她,女人工作不是为了挣工资而是为保持和社会的连接,他让她自己工资自己花,并且每月主动给她家用,数目是以前杜明伦的两倍,还会时不时地给她买些礼物。
芷兰已经从促销员升为片区业务员,工作时间也改为朝九晚五,一周休息一天。
她向来是个知恩图报体贴温柔的女人,便越发将这个男人和这个家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将男人的儿子视为己出。
男人也投桃报李,每天早起陪她去公园跳跳舞散散步,一到周末,就嘱咐芷兰把女儿接过来。每逢小长假,还会带芷兰去外地旅游。
刚开始,芷兰觉得这样的日子像是做梦,她害怕一觉醒来,依然是杜明伦恶狠狠地逼她离婚或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出租屋里。
两年后,当男人把所有存折和工资卡交到芷兰手中时,她才隐隐约约地相信,这不是一场梦。
直到杜明伦再次离婚,芷兰才确信自己是被幸福撞上了。
杜明伦回来找她,在她面前痛诉那个女人的心计、专制、霸道,对他看得紧,不支持他、不温柔不体贴不善良。
芷兰看着杜明伦不停张合的嘴,只觉恍惚,仿佛跟他的瓜葛是上辈子的事情。
没多久,那女人上杜明伦家大闹,要他吐出私吞的公司货款,并扬言让他带着新勾搭上的20岁女人光屁股滚蛋。杜明伦也毫不示弱地将在芷兰面前说的那些不是喷向女人。
芷兰便彻底地踏实了下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杜明伦当初才那样穷凶极恶地抛弃她。现在,她才明白,有一种男人,像榨汁机,无论你原来是什么样,在他那里辗转一阵子后,便成了渣。
男人笑着说:“幸福是老天爷原本就预备给你的,只是他见你上错了道,所以让你转个弯,到我这里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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